今天，我在载帝伊、怡萱和卡洛特去游泳馆的路上，听到他们在谈论为什么汽车遇到红灯总要停下来，而“有些”骑自行车的人则闯红灯。

这个问题还真不好回答，我心想。卡洛特也开始支支吾吾，只是说，骑自行车的人也“应该”停下来。

几秒过后，帝伊自己找到答案：“他们敢闯红灯，是因为警察不认识他们。”

他为他找到答案感到骄傲，我和卡洛特都一时无语，不敢肯定他的答案。我不知道他小小年纪得出这个结论，是好事还是坏事？

今早我在楼下叫帝伊和怡萱下楼学习中文。怡萱首先下楼，我让怡萱吃点草莓和蓝莓，等帝伊下楼。但帝伊在逗 Furby 玩具，迟迟不肯下楼。

我派怡萱传话，“再不下楼，我上楼打他屁股了”。

怡萱说，“我们要激励他下楼，说，楼下有草莓和蓝莓吃。”

我一喜，小小年纪，知道鼓励胜于惩罚。于是同意她按她的方式劝说。

但草莓和蓝莓的激励度不高，帝伊不为所动，最后还是我上楼揪他下楼（当然也没打屁股），但这不重要啦。

孩子们真是富有创造力，而且能把外语（对他们来说已经快不是了）运用得炉火纯青。

今天在回家的车上，由帝伊提议，创造一种只有他们之间的密语，要让所有的大人都听不懂。

更了不起的是他立即开始创建这种密语的规则，用什么第一词的第一个音加第二词的最后一个音，再颠倒过来说，然后再用德语的什么什么音进行加密，然后再怎么怎么地……

我一是要开车，二是本就不善理解小孩的思维，所以没理解他的这套规则是怎么运作的。倒是卡洛特和怡萱仔细地听着，还不时建议改进加密算法。

到家之前，他们已经完成了规则。测试时，帝伊叽哩咕噜说了一句，我果然听不懂。

卡洛特问：“是不是说‘什么时候去海滩’？”

帝伊说：“是！”

我暗暗折服。

珂珂回国，临走交代我今天要带孩子们去一个“公文”（Kumon）老师家参加一个测试。我不知珂珂从何得知“公文”，我是今天才听说这个名字，但这并不影响它已经遍布世界了。

“公文”是什么？无非是一个日本人为了亲自给他的小孩补数学课，创造的多套练习题，后来发展到英文阅读题。

一听是日货，我多少有点抵触情绪，但咱不能以个人好恶判断孩子的前程啊？所以我忍住了，客观地看“公文”，到底要不要上？

网上看了一些对“公文”的评价，没人说它是种标新立异的产品，中性评价为主，认为它填补了英国学校分量不足的课余作业。甚至有人说它是题海战术，“公文”老师的作用也很有限，课堂上也只是找一些大学生兼职助教批批卷，大部分时间是学生在家做题，还是家长在教。

要是在中国，我就不会让孩子上“公文”了。可是在英国，“公文”说不定有它的用处，倒不是看中它的题海战术，主要是以下三点：

• 孩子不缺学的内容，但不连贯、不系统。既然“公文”把它系统化了，也就值这个学费。
• “公文”宣称教的是自学能力和培养兴趣，不过很多教育机构都这么宣传，所以有待考证，是的话敢情好。
• 在英国学校，一个老师固定教一个年级，不随着学生升级，就无法全程把握学生的成长；学生每一年级都面对新老师，每一年都要重新磨合。“公文”的老师则全程追踪，当然它只有一个老师，她不追踪谁追踪？她管孩子还不错，孩子们跟她还合得来。

都说中国的基础教育扎实，西方诸国都赶不上。我以前也这么认为，但是不久前关心了一下英国高中 A-Level Further Mathematics 都学些什么，让我改变了这种想法。我原本还怀疑 Further Mathematics 是不是等同于高等数学，如果是，岂不是英国的高中生在学中国的大学课程？一看之下，吓我一跳，Further Mathematics 竟然还有邮递员送信路线最优解的题目，这可是我当年在大学里学完高等数学再学运筹学里的题目啊。

离题了，我只是想说，不要定势思维某种教育模式一定怎样，它能起到什么效果还是因人而异。

我决定让孩子们去试试“公文”，但前提是一定要在快乐中学习，一旦我发现他们有厌学情绪，我立马让他们“退学”。我绝不允许花钱送孩子去“苦闷”（有人把 Kumon 调侃成谐音“苦闷”）。

珂珂让怡萱上楼帮她取一个手机。怡萱答应了，但害怕独自上楼，叫帝伊陪。

帝伊在忙着玩，说：“不！”

怡萱很失望，老气横秋地说：“兄弟，你怎么能这么回答我呢？”

珂珂提议把怡萱的头发剪短一些。

怡萱有些犹豫，因为她认为漂亮女孩都应该有长发。

帝伊听到提议却很雀跃。珂珂问他为什么这么高兴，跟你有关系吗？

帝伊说：“她拿着手机的时候，我总是看不屏幕。”

我的孩子开始围着卡洛特问有关男女朋友的问题。

他们问：“你有男朋友吗？”

卡洛特答：“没有。”

他们仍接着问：“你有几个男朋友？”

卡洛特哭笑不得，只好耐心解释：“我有一些男性朋友，但他们不是男朋友。”

他们问的最有哲理的问题是——男朋友都有女朋友吗？

去年孩子们参加了 Brighton College 的入学考试，但被拒了。那时他们刚开始学英语，我认为他们可能在考试时听不懂或看不懂考题。

珂珂给他们每人买了三本邦德的练习册。我们和卡洛特一起，也主要是卡洛特，监督他们在课余时间做一些练习。我们并没有每天系统性地训练他们，只是在我们有空跟他们坐在一起的时候做这事，而且让他们自行挑选想做的科目。

今年 1 月 20 日，他们再次参加考试。考完以后他们告诉我，他们做完了所有的题目，而且觉得很简单。第六感觉告诉我，他们这次会成功。

今天我们收到 Brighton College 的通知，说他们俩都被录取了。我们很为他们骄傲，因为在备考这事上，我们并没有花很多时间和精力，而他们靠他们自己的能力和智力走出了一条路。

有朋友问我，送孩子上私立学校值得吗？因为在英国在公立学校可以受免费教育。我回答是肯定的。